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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人還有臉回來?”這聲音明顯嘶啞底氣不足,但卻是來人用力喊叫出來的,聽著像是有力,實則早已是強弩之末了。

方評面色慘白,眉眼裏都是失望。我則勾起嘴唇,諷刺一笑。

老太太雖然講究有十年未見,可是還是那麽強勢。她狠狠的盯著我,道:“你還有臉回來?”

我笑的十分燦爛,“我可沒打算回來,是你兒子求我來的。”

老太太一聽,冷哼一聲:“我兒子自然懂事孝順,知道關懷他人。不像有些養不熟的白眼狼,養她那麽大,連救自己的哥哥也不願意。”

我臉色一暗。

方評連忙打圓場,拉住老太太說道:“娘,別在說了。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您快別說這些話了。”

“誰想回來!”

“她也想回來?”

我與老婆子異口同聲。老婆子盯著我道:“哼,算了,我兒仁慈。你想回來也行,必須向我磕頭認錯,而且再次進行換血之事。”

丁敏君雖然不知道我們在說些什麽,但大約也明白這老婆子對我不懷好意,立刻大聲說道:“好個無理無知的醜老太婆,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竟敢如此放肆!若不是我美麗漂亮的師父寬宏大量,不與你這無知婦人計較,你現在焉有命哉?你還不快快向我師父賠罪!”

貝錦儀雖然不說話,但也緊緊握住了劍,像是保護我的架勢。

剛才受的這麽多委屈我都沒有落淚,可是現在她倆的舉動,卻瞬間讓我濕了眼眶。

我都懶得看老太婆,更不願在此地多帶片刻,只能轉過頭盯著方評,“看來貴府老夫人氣色很好,我也不打擾了。”說完,我也不理睬方評挽留的目光大步離去。

帶著她倆走到城鎮口,我只覺得身心疲憊。“不走了,我們雇輛馬車吧。”我說。

我們再集市上挑了一個老實的漢子,讓他載我們回峨眉山上去。

我與這二人的關系是我一直不願去想的,這是我心口一直未能愈合的傷口,一觸便痛。

是方文氏將我帶到這個世界的,一出生,我便知道我不是她所期待的那個孩子。

方文氏不是個好人,這點,方府的人都知道。她給方老爺的沒房姬妾都下了絕育藥。許真是壞事做多了,她辛苦的懷了第一胎,生下個小子,卻先天有不足之癥。她知道這個消息,心裏便知懷了。

方家不是什麽書香世家,方老爺是武林中人,現在的地位全是他一拳一拳打出來的,他要的不是嫡子,而是身強體壯的繼承人。

方文氏不甘心,所以又懷了一胎。這一胎,便是我了。

她是個小心而又謹慎的人,連連找了九個算命的,每個都說她這一胎還是兒子。可惜,生出來一瞧,卻發覺是個女娃。而且,我的出生也讓她吃了大苦頭。

——她這輩子再也不能生了。

老爺子是明顯不滿意身體虛弱的方評的,但是她怎麽能把方家家產拱手讓給其他人?於是她一咬牙,索性給老爺子也下了絕育藥,一了百了。

或許真是蒼天有眼吧,報應立刻就來到了她的兒子身上。

我記得那是冬天,我與方評正在一起玩耍。一個被她設計的姨娘心生仇恨,將我與方評齊齊推入河裏,那真是刺骨的冷。

我纏綿病榻,可是方評的情況比我更不好,他要死了。所有大夫都說不中用了,他體質本就陰寒陽虛。為此,她徹夜不眠的在方評面前守候。而我,也窩在自己的小屋裏,冷的牙齒上下顫動。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理所應當的忘記了我。

她或許真是病急亂投醫了,在外面布告懸賞。只要能醫好她兒子,給多少錢都行。這時一個游方術士來了,他給了一個偏方:如果用親近之人的血與方評的血相換,也許能救回方評一命。可是,那個與方評換血的人,自然也就活不了了。

她一聽,喜極而泣,連連點頭答應,並讓這個郎中立即準備換血。

而我,就是這個倒黴蛋了。

☆、9倔脾氣中二病

說實話,我很難過。雖然我說的如此平淡,但是這麽些年,每每一想起此事,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決定傷心和怨恨。

抽血進行的很順利,雖然我很不情願,但是當時小小年紀的我,力氣根本敵不過那些家丁莽漢。我只能被眾人按壓著,看著屬於我的血液一點點一滴滴的從我體內流出,被灌入方評的身體裏。

許是那個野郎中的法子真有效,方評的臉紅潤了,氣也順了,身子也回暖了。但是我的感覺很不好,我知道那是因為貧血的緣故。

方文氏喜出望外,連連拉著野郎中問:“可有法子根除我兒的先天之癥。”

那個男人指著已然出氣多、進氣少的我道:“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令愛的血全部輸給令郎。”

那個混蛋很聰明,他知道我這次沒死以後也決不讓他好過,索性先下手為強,鐵了心的要置我於死地了。

當晚,各種補血益氣的藥被送入我的房中。我知道,這些藥不代表真正的關懷,而是想要我保持體力,養好身上的血氣,再輸到方評的體內去。

我聽到我的心碎裂的聲音。不可否認,我對方文氏還有些許期待的。雖然我知道她不待見我,可我打心底還是有一點點希望,我太渴望被人關懷了。可惜,她扼殺了我這份期待。

我不想死,我不想淪為方評的“移動血庫”,我要逃。我喝幹凈了他們送來的所有藥,一滴不剩。藥很苦很澀,但我還是全喝了,我若還想活著,就必須保持氣力。我想我的表情一定是木然的,連滴眼淚都沒有流下——因為眼淚早就淌幹了。

我默默等到三更,所有人的睡熟了。然後翻出墻,跑了。這不是一項簡單的工作,我身上有傷,又失血過多,哪裏跑的遠。動靜一大,連家丁也驚醒了,所有人都跟在後面追我。我的眼前早就看不清東西了,漆黑一片,但我仍要跑。

跑!跑!我清晰的聽到自己大喘氣的聲音。跑!跑!就算我什麽都看不見,像一只沒頭蒼蠅一樣,我的腿越來越軟,耳朵裏嗡嗡的鳴叫著。

可是,我又怎麽可能跑過這些人呢?其中一個家丁勾住我的辮子,喘著氣說道:“可算抓住你了。”

我抖成一團,渾身如同墜入在冰窖裏一般。

就在我以為這次必死無疑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

他便是小師叔。他將我簇在懷裏,淡淡地說道:“你們一群人,好大的架勢,卻欺負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著實可惡。”

他說話文縐縐、輕飄飄的,可是誰也不敢忽視他的話。我緊緊的窩在他的懷裏,嗅著他衣上淡淡的香氣。

若是以前一個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蘭桂香氣,我只會覺得這人頗為古怪。可是在小師叔身上,那就不同。那味道仿若是他天生就該如此似的,聞著讓人舒心安適。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卻莫名覺得此人一定是世上最好看的人。

——事實也確實如此。

我緊緊抓著他的衣服,聽著耳邊的呼嘯聲。他斥退了眾人,將我帶到了峨眉山上。

自那以後,方府的人也來過很多次。有時邊笑送禮來的,有時邊罵邊搗亂。我將事情如實告訴了師父,她老人家氣憤不行,每次方家人一來,就將人連帶著東西一起扔下山去。我在師父的保護下生活的很好,眼睛也漸漸的能看見了,我也漸漸忘了這些人。

我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們還會派人找過來。我原以為我會恨她一輩子,可是在聽到她快死了的消息,竟然心軟的去探望她。

我設想了多次,她見我會說些什麽。會痛哭流涕悔不當初?還是會拉著我的手什麽也不說祝福我以後幸福。

究竟是我高估了人性還是我太過天真?

我萬萬沒有想到她還執著在當年的桎梏中,仍未走出這個牢籠。

這些年就算嘴上說不在乎,可是真的再面對,即使過了這麽些年,我還是會覺得痛。

我坐在馬車上不說話,連貝錦儀和丁敏君也不敢多做聲,她們一個兩個都瞪著眼睛看著我。

“師父,別傷心了。”貝錦儀說道。

我摸摸她的頭,笑道:“我沒事。外面風景好,看看吧。以後在山上我們也不能長下來。”

貝錦儀點點頭,掀開簾子看外面的風景。可是一雙手還抓著我的衣服,緊緊的。

丁敏君一雙手絞在一起,垂下頭,不知在想什麽。我也伸手摸了摸她以示安慰。

突然,貝錦儀緊張的驚呼一聲。

“怎麽了?”我問她。

她慌張的指著外面,“好像有人受傷了,流了好多血。”

流血?我還未來得及出口細問,就聽到一個女聲冷冷道:“你們是誰?”我也掀開簾子,一個女人,雖然滿身血汙卻謹慎戒備的看著我們。不遠處,一個男人正躺在地上,痛苦的□著。

“師父,救救他們吧。”貝錦儀抱著我的衣袖哀求道。

聽到貝錦儀的話,女人的眼神柔和了下來。“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她問道。

我忖了一忖,決定如實答道:“峨眉派滅絕,敢問閣下是?”

“原來是峨眉派的。”那女人從鼻子裏冷哼一聲,“六大門派全都是一丘之貉,沒一個好東西。”

乖乖,她一句話罵了我們一群人。雖然我一向博愛大方寬容又有度,這時也有點生氣,一甩袖子,當下就擺起了譜:“看了是我們多管閑事了,徒兒們,我們走吧。”

女人面色一動,顯現出些許懊惱後悔的神色。貝錦儀也很著急,央求我道:“師父,那人好可憐……”

丁敏君果然是個知曉大義的好徒兒,立刻接口道:“咱們師父那是好心,這人太不識好歹了。想我們師父在江湖上,可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了,誰見了不恭敬的叫一聲前輩?誰又敢給我們沒臉了?貝師妹,你就是心善。但是,咱們峨眉派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氣的,可不是那些拿熱臉去貼別人冷屁股的人。”

瞧瞧這話,多麽高端大氣上檔次!

那女人的面色又變了一變。

見到我們果真打算驅車離開,女人再也按捺不住,連忙攔住我們,對我施禮道:“前輩勿惱,是小女說話無狀,小女這裏給您賠罪了。只是我相公危在旦夕,只希望師太能夠發發善心,救我相公一救。”

我清咳兩聲,不說話。

那女人瞅了瞅我的臉色,又繼續道:“師太眉慈目善,一看就是好人。而且小女素有耳聞,峨眉派的小師傅們,一個比一個靈動有前途。峨眉派的名聲,放在江湖上那也是響當當的,這多虧掌門您教導有方啊!”

這小妞真上道。我笑逐顏開,揮手道:“人救了,救了。”

掌門一發話,誰敢不從。當即貝錦儀就幫著女子把男人擡上了馬車,丁敏君也騰了個位置給他們。

那男人兩撇小胡,看起來也還年輕。不過,他好像自個兒就是個大夫。蒼白著臉,囑咐他媳婦給他吞下了幾劑丸藥。當即,血止了,只是面色還慘白著。

我瞧著他,雖然身受重傷,可是,這面上到有一股陰郁之氣。俗話說就是一臉苦大仇深狀。

他面色稍稍緩和後,又掏出銀針,給自己針灸。我越發肯定了這人是個大夫。

奇了怪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歲月,誰執意跟大夫過不去?而且還把人砍得沒一處好肉。

女人在車上細看了男人的傷勢,劈頭蓋臉罵道:“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麽斤兩,就這麽迫不及待的去送死?”嘴上雖然埋怨,可是淚珠兒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那男人脾氣比女人還壞,許是休息了一會兒有了說話的力氣,也惡聲惡氣道:“你哭什麽?你這是巴不得我早死麽?快別哭了!”

女人柳眉一豎,“你兇我?你個不知好歹的死牛,你居然敢兇我?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沒命了……”

怎麽回事欸?怎麽還吵起來了?

眼看兩人越吵越兇,車外一陣馬鳴,我們的車被人攔了下來。兩人立馬安靜了下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一致的望著我。

唉,不到關鍵時刻,永遠顯現不出大人物的重要性啊。

我一把掀開車簾,定睛一看攔我們馬車的兩個漢子。一看,樂了。

——這不是華山派兩個蠢徒弟麽?

嘖,這是上門找虐的節奏啊!我感嘆道。

☆、10王麻子真悲催!

既然人家都已經找上門了,不狠虐他們一番著實對不起自己啊。我活動活動手腕,陰測測的笑。

天地良心!我可是好人一個,有我兩名徒兒為證!可是這山上生活著實無聊,總需要一點事情來調劑調劑。他們當初怎麽欺負貝錦儀的事情我還記得呢!今天偏偏又撞在我手裏了。

嘖!

這下我若是不替天行道,連我自己都自覺的愧對蒼天大地了。

那兩個蠢徒弟顯然也認出了我來,對我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問好:“滅絕老前輩,您好。”

“哼。”我軟軟地答應了一聲,陰陽怪氣道,“你們這次攔本座的馬車又為何事啊?”

兩人尷尬萬分:“我們奉掌門之命,正在找一個男人……”

“混帳!”我圓眼一瞪,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你們在尼姑的車上找男人?這話說出去,讓別人怎麽看我峨眉派?你們今日是存心來讓我峨眉出醜的麽?還是你們其實是明教中人,存心挑撥我六大門派?”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那兩人冷汗連連,忙陪著笑:“師太這是說什麽呢?這可著實冤枉啊……”

我不理會叫屈的兩個人,依舊冷冷看著他們。這兩個蠢徒弟雖蠢,但是辦事還是挺牢靠的,還是執意要上我們馬車來看,“師太就讓我們看一眼吧。”

“胡說。這一車子女眷你如何能看得。”我呵斥道。

“看來師太是存心為難我們兄弟了。”其中的大胡子說道,另外一個人沒有胡子,卻長著三角眼,他也接著道,“雖然我們武功低微,但還是想試上一試,師太那休怪我們兄弟冒犯了。”

真是蠢啊。我嘆息搖頭,居然現在才看出我是故意與你們為難的。看著兩人拔劍出鞘,一臉鄭重的備戰模樣,我輕笑。手下敗將,也敢叫囂?

不過,這倒是真真切切到了報仇的時候了。“錦儀,你出來。”我說道,把手中的劍遞給她,“讓她們好好領教我們峨眉劍法的厲害。”

丁敏君也是知道事情始末的,在一旁幫腔道:“對,小師妹,這群人欺負過你,你要狠狠地打回來。”

貝錦儀還有些遲疑和不自信,紅著臉低低地答了一聲,“是。”

當大胡子和三角眼看清貝錦儀手裏的劍的時候,他們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摳出來:“這是……這是……”

我張狂大笑:“這是倚天劍,沒見過吧!”其實,他們早見過,因為他們的師父手上有著一把一模一樣的!

他們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他們像是商議好了一番,先暫且放下這一番不提,大胡子和三角眼便擎著劍從兩個方向劈過來,嘴上直嚷嚷,“得罪了。”

居然有如此沒風度的男子,我嘖嘖稱奇。他們無恥的樣子與我年輕的時候還頗有幾分相似。

——嗯,我說的是我六七歲時候的樣子。

坐在馬車裏的女子聽完了全程,也不顧丈夫的傷勢了,一臉諂笑的坐在我旁邊,誇讚著:“師太您威望真高,而且還保養有方!”

“嗯。”我不動聲色的收下了女人的誇讚。

丁敏君在一旁自豪道:“那當然,我師父已經六十多歲高齡了。”

我怒瞪丁敏君一眼,她能不提這茬麽?

“嗤,可笑可笑。”說話的是受傷的男子,他搖頭晃腦道:“觀她骨骼,分明是個還沒到二十的小姑娘,卻也敢冒充六十多歲的老人……嘶……”

男人說不出話了,因為女人重重的擰了他一下。她依舊諂笑的望著我道:“師父您不能太偏心了,光讓您的高徒報仇,不知我們這裏也有一大筆賬要算呢。”

看她如此深曉大義的模樣,我答應的也挺輕快:“行,等我徒弟制服了這兩人,你拿著劍去砍就是了。他們把你相公砍成什麽模樣,你就把他砍成什麽模樣。”

那女子掩嘴輕笑,“那可不太……便宜了他們麽?”她“便宜”兩個字說的咬牙切齒,猶是我這種大師,聽了她這番話,渾身也抖了一抖。

女人拿出一個小布包,裏面裝了兩丸藥。“師父只要能把這兩丸藥擲到這兩人身上,就算我二人大仇得報了。”

哇,辣麽神奇!

我連忙好奇地問她,“這是什麽?”

女子得意的說道:“這是我研制的腐屍噬腦丸。這裏面全是啃噬屍體的蠱蟲,只要外面這層丸衣一破,裏面的蠱蟲就會爬出。凡是沾染上這蟲子的人就會感受到劇痛,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一滴的被吞噬掉……”

她描述的越來越細,我和丁敏君對視了一眼,都感覺有一股涼意從腳底心冒了出來。

他相公坐在一旁,聽了嘆息一聲。

那女子突然暴躁起來,“怎麽?你還不承認我的毒術比你的醫術高明?你要是有這本事,怎麽會被他們砍成這樣?”

等等!毒術?醫術?我知道面前這兩貨是誰了?

“賢伉儷難道是醫仙胡青牛和毒仙王難姑?”我驚訝問道。

女子一臉不悅,“師太怎麽把他的名號放在了我的前面?難道你也認為我的毒術比不上他的醫術?”

我冷汗,“絕無此意,絕無此意。你倆的毒術和醫術一樣高明。”

這下不僅連王難姑不滿了,連胡青牛也一臉不悅的瞪著我。

媽呀,這該怎麽說才好啊,真是為難我這把老骨頭喲。我假裝身體虛弱咳嗽了兩聲,轉頭去看被我遺忘多時的乖徒兒貝錦儀。

剛才大胡子和三角眼同時向她進攻,被她用一招素女撣塵輕巧的化解了,又接著一招越女追魂占了上風。只是她素來心慈良善,見占了上風就不肯在下狠手了,只挑著無關痛癢的地方不輕不重的刺幾下。

放水放到這個程度,連我都有些不忍直視了,呵道:“錦儀,磨蹭什麽?趕快打完趕快走。”

王難姑見機,連忙就要跳下馬車要下毒。我一把把她攔住了,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不想想你相公是個什麽樣的倔脾氣,萬一你下毒,他一時犯擰,偏要救人怎麽辦?他自己還要不要治療了?還不如和我回峨眉,以後有機會向華山派報覆!”

媽呀,如果我知道我這句話帶來的後果,我一定會咬下自己的舌頭。

王難姑聽了我的話,決定還是以胡青牛的傷勢為重,我去點了大胡子和三角眼的穴道,把他們扒得精條條的只剩內褲,倒掛在樹上。大胡子和三角眼大概因為有我這麽個美女親手服侍他們而感到受寵若驚,因為他們渾身赤紅,目瞪欲裂地吼叫著:“你個老娘們……嗷!”

恩,看來他們師父沒教會他們要尊重女性,我就代替他們師父教導他們一下吧。

我真是高尚啊。

回過身去,看見車上四個人兼車夫的嘴張得都可以塞鴨蛋了,我這老臉不禁紅了一紅,惡聲惡氣道:“看什麽?走了。”

我跳上馬車,胡青牛頗不自然的躲過我的目光,王難姑也不經意間處處維護著她老公,好像下一秒我就會化身為狼撲上去扒了胡青牛的內褲似的。

呸!我憤憤的想。求我我也不扒,我這輩子只對扒過小師叔的衣服的沖動。

笑什麽!人家也是有原則的好不好。

王難姑和胡青牛的到來預示著峨眉山自此以後雞·飛·狗·跳·雞·犬·不·寧的悲慘生活。

對,我從未見過能把生活過的這麽有滋有味的小夫妻!請相信我這句話我絕對是用咬牙切齒的方式說出來了。

如果他們吵架,我們可以無視;如果他們打架,我們可以漠視;可是他們下毒啊啊啊啊親!這簡直是是可忍,叔不可忍。

他們已經完全沈浸在了下毒、解毒、下毒、解毒的無限循環當中。而我們,就是那可憐的小白鼠!

事例一:

某日早晨。

我、師姐、三位乖徒弟還有王麻子在一起吃飯,突然一陣“毒蟲雨”從天上飄灑下來。我們連忙捂鼻退散,而瘸腿的王麻子因為速度太慢被毒蟲纏身。

“被毒蟲咬了怎麽辦?不用怕,我來救你!”胡青牛用一副拯救世人的高貴姿態沖進屋子裏,拉住可憐的王麻子,不顧他個人的意願,強行將他按倒在椅子上,“這個要針灸。”胡青牛點頭道。

當天下午,就可以看到渾身插針的王麻子一臉怨念的跪在廚房,師姐慘叫一聲:“啊!我有密集恐懼癥!”

事例二:

某日早晨,胡青牛雙手托著王麻子的臉,一臉深情道:“你的麻子長得有些非比尋常啊。”王難姑也湊了過來,仔細端詳了一番,“對啊對啊。”

胡青牛肯定道:“這是病,得治!”

王難姑:“對啊對啊。”

胡青牛激動地抓住王麻子的手說道:“看我用醫術替你祛斑排毒……”

王難姑:“對……什麽!狗屁!這要以毒攻毒。”

兩人從白天舌戰到第二天白天。最後決定,一人治半邊,最後誰治好的麻子多,誰就更高明。

最後,兩人一致同意讓師姐做裁判。

哼,居然不讓我做裁判,詛咒你們都輸!我氣的險些吐血。還是我的好徒弟靜虛好,偷偷塞了我兩個饅頭:“師父,吃吧,我從山下買的,保證他們倆沒碰過,不會有毒的。”

我眼淚汪汪的啃著饅頭,看著師姐數麻子。“左邊六十四個,右邊六十二個。”說完她又用毛筆在王麻子臉上畫了一條線,將臉一分為二,有氣無力地說道:“好了,開始吧。”

胡青牛和王難姑一臉獰笑的抓住王麻子的手臂。

胡青牛:“治療的過程中可能有點疼。”

王難姑:“但是你不要怕怕啊,我們會很溫柔的。”

胡青牛:“為了防止你沒有堅定的信念……”

王難姑:“我們為你準備了一份特別的小禮物。”

胡青牛&王難姑:“不用太感激我們!”

說完,他們就從身後掏出一條有胳膊粗細大小的鐵鏈,把王麻子狠狠的拴在了椅子上。王麻子驚恐的大叫,我默默地擡頭望天,師姐默默地望地。

欸!師姐你也不厚道的采取了觀望的態度了麽?果然我們一樣惡劣啊。

接下來的幾天可用“觸!目!驚!心!”幾個大字來形容,我一開始還會“不小心”看到王麻子的臉,實話實說除了眼睛,我實在找不出一點熟悉的地方。他的左半邊臉塗上了厚重的藥草,另外半邊臉爬滿了毒蟲。

於是,我默默地遠離的那個房子。吃飯的時候,偶爾看到王麻子的座位,空蕩蕩的,心裏還會默哀一下。

終於離最終出結果的前三天,我們看到了王麻子的臉。他的左半邊慘白慘白,但是麻子確實少了。他的右半邊黢黑黢黑,什麽都看不見。

乖乖,果然什麽人一到這兩個人的手裏都會成為非人類的存在啊,這小臉俊俏的,嘖嘖嘖嘖……

胡青牛叉腰大笑:“早就說你的法子不管用了吧,還以毒攻毒,可笑可笑……”

王難姑也陰測測的笑:“咱們當初比的是看最後臉上的麻子少,你現在數出一個給我看看!”

的確,現在王麻子的右半邊臉黢黑一片,啥都數不出來。

胡青牛的臉百裏透著紅,紅裏透著黑,臉色十分的好看。

按照他們一開始的比法,王難姑這裏什麽都數不出來,而胡青牛這邊還有幾顆調皮的小麻子清晰可見。胡青牛鐵著臉,轉身又將王麻子拎回了房間。

走之前我似乎看到了王麻子臉上留下的……眼淚?

王難姑雙手叉腰,仰天大笑,笑了又笑。她突然在飯桌上做了下來。

我們立刻警覺的站了起來。

她笑不可仰的對我們揮了揮手,“我今天心情好,不下毒,快吃快吃吧!”

要知道胡青牛可不是這麽容易認輸的,他又連續忙活了三天,還是無法根除那些調皮的斑點,終於,他做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決定:“你別怕,我這是為你好,只要把這些麻點剜下來,你就再也不會有麻子了。”

王麻子驚恐的盯著刀尖,叫的無比淒厲。好在師姐出手夠快,及時的把王麻子從胡青牛手裏救了出來,悲劇沒釀成慘劇,。“這樣,王麻子左臉上的麻子本就比右臉的多,這樣一算,其實二位是打平打平了。”

是啊,兩個人打平了。他們會承認這樣的結果麽?明顯不可能啊,故事還要繼續滴。

王麻子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低迷消沈了好幾天,估計這事給了他沈重的打擊!可是胡青牛和王難姑夫婦能這麽容易就放過他麽?

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啊。

☆、11趕楊逍抓內奸!

胡青牛和王難姑還沒消停幾天,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胡青牛又抱著王麻子一只大腿,深情撫摸道:“麻子兄,你看這瘸腿多不方便啊?想不想治好?免費的喲,保證療效!”

身殘志堅的王麻子顯然再也不信胡青牛這個大忽悠,滿眼含淚的就要爬走。

可是,他有怎麽可能逃脫胡青牛的魔爪呢?王麻子爬行沒幾步,又被胡青牛一把拽回來,笑瞇瞇道:“麻子兄,你考慮一下唄。”

可惜啊,胡青牛實在太低估了王麻子的智商,王麻子身殘腦不殘,立刻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你想幹什麽!!我要跟孤鴻師太說去。”

嘖,我收回剛才的話。看來是我高估了王麻子的智商。

王麻子的訴求並沒有得到師姐的同情,師姐反而興奮的抓住他:“太好了,你先幫我抵擋一陣子。我已經為山上的女嬰們聯系好了人家,再過幾天就能把她們送下山去,你千萬要頂住啊!”說完,師姐眼圈紅了,她拍了拍王麻子的肩膀,一臉真摯:“你可千萬要頂住啊!”

於是,因為戰略需要,王麻子同志英勇的貢獻出了他的雙腿。那廂,胡青牛和王難姑已然吵起來了。

胡青牛:“狗屁狗屁。他現在左腿長右腿短,依我看應該用斷骨續長術,敲斷他的腿骨,讓它重新生長成與右腿一樣的長度。”

王難姑暴走:“胡扯!斷骨續長術長出來的骨頭易碎,根本不能支撐行走。依我看應該截短他的左腿,將多餘的骨頭取出。兩腿同樣長了,自然也不瘸了。”

兩人爭論了好幾日,還沒爭出結果。王麻子眼圈含著淚,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盼著師姐回來。看著胡青牛與王難姑吵得難舍難分,甚至都有拆房子的趨勢,我終於難得的發了一句智士名言:“你們治的又不是同一條腿,有必要這麽吵麽……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胡青牛和王難姑一楞,立刻轉身回屋鼓搗器具藥材了。

而被遺忘多時的王麻子在角落裏企圖用眼神殺死我。

我輕咳兩聲,王麻子的眼光太過炙熱,我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在王麻子被胡青牛夫婦架著前往“手術室”的過程中,師姐終於及時趕到,從他們二人手中救下了命途多舛的王麻子。兩人立刻目露兇光的望著師姐,一臉不樂意。

我覺得總是這樣下去也不行,是時候到了我一家之主發光發熱做出貢獻的時候了!我雙手叉腰,鼻孔朝天的對二人說道:“你們倆這樣比來比去能比出結果麽?還不如把所學教給弟子,看誰的徒弟學的更好,我們峨眉就承認誰更高明!”

兩人對視一眼,連聲招呼都不打回到房間,看來是準備教材去了。我回身望著已經呆滯的丁敏君、貝錦儀和靜虛,吼道:“還楞著幹嘛?有人願意免費教學還不收學費,還不趕快抓緊機會啊。”

三人恍然大悟,連忙跟上了胡、王二人的腳步,丁敏君邊跑還不忘奉承我:“師父您老人家真機智多謀,多謀機智啊!”

嘖,這還用你說麽!

王麻子如同受氣小媳婦一般,用眼神狠狠剜我一眼,然後抽抽搭搭的跑遠了。我半天沒回過神來,得,至於麽?胡王二人如此熱心幫他療傷,可稱得上是古代雷鋒模範啊。我就不多嘴說一句麽,為啥他用一種殺之而後快的眼神望著我。

見王麻子走遠,我這才發覺師姐的背後還站著一個男人和一個小女孩。那男子容貌俊朗,只是眉眼間帶著一股風流的氣息,不是居家過日子的好男人。師姐臉頰泛紅,有些扭捏的向我介紹道:“這位是楊逍楊公子。”

楊公子?我呸!我對面前男人的好感度立馬降為零。

楊逍對我一笑,拱手道:“楊逍見過掌門師太。”

嘖,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鼻孔朝天不甩他。

師姐有些尷尬,連忙捅了捅我道:“師妹……”

嘖,我有點想把不爭氣的師姐拖出去痛打一頓的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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